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钧瓷古镇神垕,是乡村,也是城市

  • 华夏一佳
  • 2023-05-07 18:24
  • 21
摘要:进出神垕的路有一段在山顶盘旋而出,于彼处可以俯视镇区全貌,房屋栉次鳞比,道路时隐时现。山风扑面,刚才还在耳目的笑语喧哗、色彩斑斓,瞬间了无踪影,神垕的静默如静水

进出神垕的路有一段在山顶盘旋而出,于彼处可以俯视镇区全貌,房屋栉次鳞比,道路时隐时现。山风扑面,刚才还在耳目的笑语喧哗、色彩斑斓,瞬间了无踪影,神垕的静默如静水深流。我每次都全力抵挡这种归零,但每次都徒然无效,因而每次来和走的时候,心里都会有一些慌乱:我将要去的地方在哪儿?刚才我又是从哪里离开?神垕是一方蓄水千年的湖,一种叫钧瓷的美丽鱼儿在湖里千年生长,每天都有鱼儿长出翅膀飞往四方。当我试图解析鱼儿生长的水文密码,却总如跌进了流沙河一般弱水三千、无力可凭的汪洋。除了故乡那个小镇,神垕是我去过最多的一个城镇。他的地貌大概是这样:四面环山,肖河自西向东从山谷中穿镇而过,城镇在肖河两岸依着山势层层叠叠向上铺展开来。紧挨着河岸的是存续千年的神垕老街,往上是建国后建设的民居,再往上房子几乎要盖到山顶了,是数以百计的钧瓷窑口和近年来新盖的居民小区。沿着山坡有多条环形街道,环环相连,最后一环分出多个路口通向四面八方。走在环路上,道路几乎是平的,一环别于一环的色彩,如同硬木的年轮,愈向中心颜色愈浓重。最下面的老街两侧是狭而深的古宅,门楼不大,里面却是两进或者三进、四进的巍峨楼宇。楼宇的墙体多为山石,百年的风雨为墙面留下了沉稳自然的包浆。古宅里的人们不知已在这里住了几代,中老年人的神情与古宅一样平和,年轻人青春的面庞也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恬静。不知名的草花在匣钵垒成院墙上不徐不急地开放,散淡地看着一年年的冬去春来,一天天的日影短长。清晨和日暮时分,炊烟在老街的屋檐下缭绕,彼情彼景,恍如一幅画面已定格千年。山坡上的新城基本上是一个县城的模样,大街上人流熙熙嚷嚷,饭馆从烩面馆开到星级酒店,超市、KTV一应俱全。开得最多的是钧瓷店,登堂入室,每一家都流光溢彩,气象万千。事实上钧瓷影子无处不见,街上随着可见钧瓷碎片镶嵌的墙面,路灯的基座亦是钧瓷。每个路口都坚着一根钉满了方向指示标牌的杆子,指示着一家家窑口的方向。顺着指示牌走进任何一家窑口,都能看到钧瓷的化蛹为蝶的历程。各种坯料被研磨成粉末,匠人比女人和面还要精细百倍地揉捏那些坯泥,直到泥料如他们汗水浸润的坚实臂膀一样油亮。泥料在经受千锤百炼的揉捏之时,仿佛已经想好了自己将来的模样,拉坯的师傅蘸水轻轻一点,他们便如花朵一样徐徐绽放。晾好的素坯如心扉初开的懵懂少女,只等着爱情火焰吹来,她们就会换上浓淡相宜的衣装。配釉的方子永远秘不示人,匠人勾兑各种粉末的过程如同在配制火药,而钧瓷釉色之缤纷正似节日夜空盛开的绚丽礼花。沿着神垕的环路行走,方向在不动声色地改变,若上下走动,叶脉一样随时分叉、越分越细的小路,片刻就会让人晕头转向。山是一个固执的存在,每一片平地都殊为难得,人对山的改造到最后还得依了他的性格。神垕的房子随地赋形,不特别讲究正南正北,房子边上的路也跟房子随时扭头。古建在老街附近的山坡上绵延不绝,只是没有熟人陪着,进去个十回二十回,也回不到出发的地方。进到一个店家,主人邀你沿着室内的一个台阶下行,正疑心被引进了地下室,出门却阳光明媚,一个小小的庭院豁然开朗,举目望去,错落有致的千年古镇在面前柳暗花明。于城市和乡村之间穿行,千篇一律、崭新呆板的城市让人疲倦,人口流失、没落萧条的乡村令人感慨,神垕却是一个共融的存在。他是城市,也是乡村,老街上的时光是曾经的缓慢,商业街区的节奏是现代的便捷,盆地里是个城镇,越过山顶便是稼穑树木茂盛生长的乡野。从山顶来到老街,是从2015走向明清,从肖河之畔走进居民小区,是黑白影像与七彩图景的渐变链接。钧瓷是一棵长在神垕的灵魂树,根在老街,枝叶覆盖神垕的每一寸土地和土地上的每一个人,树的光影里行走着一代代神垕人的人生。在这里,人与树的灵魂彼此滋养,神垕人供奉着自己的虔诚、执着,树让每一个神垕人都永远保持着生命里的天真,她母亲一样的慈祥博大胸怀,容纳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痛苦、欢乐、失败、成功、爱恋、生息……然后开出四季不歇、云蒸霞蔚、如梦如幻的钧瓷繁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