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字的困惑丨无“莨”的香云纱

Part1

名字的困惑：无“莨”的香云纱

小编身边有一个朋友，当有人提起香云纱，他总要进行一番纠正，合理的名称应是“莨纱绸”。简单地说，就是将纱和绸，用一种叫薯莨植物的汁液染过后，加以一定处理，就成了莨纱和莨绸。香云纱就是莨纱的别称。但现在，人们习惯用“香云纱”定义所有的莨纱绸。他认为这种叫法是不对的，因为纱绸不分、以偏盖全。

“香云纱”原本并非珠三角本土的叫法，它属于外来的名字，现在却强加到晒莨染整工艺头上——而原本珠三角人就是习惯地叫莨纱、莨绸的。多数人觉得“香云纱”是个好听的名字。但以“莨纱绸晒莨染整技艺”取代“香云纱染整技艺”，更有利于人们正确认知这一片珠三角面料，也更接近其本原面目。

“莨”是什么。它是一种藤本植物，全称是薯莨。长年生长在地下的茎块很像芋头，外表紫黑，内部棕红，茎面带刺。将它的根茎绞碎，加水，得到一种偏红的液体，含有胶质。用手去接触这些薯莨汁，感觉很粘稠。

纱经过晒莨染整后叫莨纱

传说由于莨纱做的衣服穿在衣服后，走起路来声音响，且名气也响，所以叫“响云纱”，后来的人们根据谐音叫“香云纱”。另一个版本的说法是，上海人一开始把莨纱称为“香烟纱”，那时香烟的颜色暗黑和莨纱很近，后来又拐成“香云纱”。

绸经过晒莨染整后叫莨绸

莨绸又名黑胶绸，传统莨绸的生产是以家蚕丝为原料，在提花手拉机上织成平纹织物后，用特有的一种织物--薯莨的块茎汁液多次进行浸渍，晾晒后，使织物附着一层黄棕色的胶状物，再用含有高价铁离子的塘泥均匀涂覆于织物表面，反复多次晾晒，水洗后制成正面黑色，底面咖啡色的面料，是一种昂贵的纱绸制品，被视为中国丝绸的上等佳品。

之所以对名字这么坚持，目的在于：人们需要对莨纱和莨绸的认识应该符合实情，而不应该用“香云纱”去编造不属实的属性。例如说香云纱非常透气，但丝绸本身就具有透气的特性，和晒莨染整关系不大；说香云纱非常贵重，是因为“三洗九蒸十八晒，一两黄金一两纱”，说的就是其工艺复杂、来之不易。我们不能用以“香云纱”改名之类的办法去把莨纱绸神化，应该看到它真实的面目。让莨纱绸的面料能回到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，这才是对它最好的传承。

Part2

扑朔迷离的来历

据民间老行业从业人员口传，珠三角渔民用薯莨浸泡渔网使渔网变得坚挺耐用，后来衣服也染上了薯莨汁。日子久了，浸了薯莨汁的衣服，也像渔网那样坚挺，沾了河泥还能使衣服发出黑色的光亮，越穿还越柔软耐用。因此渔民在浸泡渔网时也开始浸泡自己日常生活的衣服。逐渐地，生产丝绸的农户也将这种渔民浸泡织物的方法，用于浸泡丝绸面料上。这就是莨纱绸染整的前身。

Part3

辛劳的染整工艺

织好的白坯纱绸，拿到晒莨场，开始了它最为独特的晒莨历程，这也是一个和阳光、水、泥土发生接触与反应的过程。

薯莨的汁液已备好，薯莨的红色渣滓堆得到处都是。工人们将薯莨汁倒入一个水槽里，把纱绸坯放入薯莨水中，用手将整匹布按入汁液中，轻拍抚弄，让布匹的每一方寸都沾到薯莨汁液，然后捞起，晾在一旁。等它自然脱水后，就拖到阳光下的草皮上暴晒。这样即可以绸疋保持清洁，又因草类受天地雾露的滋润，使绸疋在高温曝晒下有一定湿度，便于充分吸收薯莨水。等到布料上的薯莨水干透了，在洒上五六遍的薯莨水。

之后，进行“封莨水”的过程。这回不像之前那样只是浸透了就拿起来，而是长久地浸泡在薯莨水里，让细丝慢慢吸收薯莨，然后再拿去阳光下暴晒。干了，后又回去“封莨水”，如此反复五六次。

接下来是一个“煮绸”的环节——为使纱绸更均匀地吸收薯莨水，防止织眼堵塞，将已封过水的绸疋置于大铜锅中，不断用手工翻动，以使煮得匀透，再等他脱水，晾干。 然后又是一次频率更高的“封莨水”和晾晒，多达10来次。

然后就到了莨纱绸制作中就让人惊叹的一个程序，将挖自河涌里的泥土均匀地涂抹在晾晒面上，由于河涌里含铁，会和纱绸的晾晒面已经积累起的单宁发生反应。这个过程一般不超过一个小时，将泥土从纱绸洗掉，就会发现晾晒面留下了深沉的暗黑颜色。

不管是叫“香云纱”，还是莨纱，亦是莨绸，不变的是对传统技艺的传承，用匠心以待。”三洗九蒸十八晒，一两黄金一两纱”，相信每个坚守的“香云纱”的人，有为数不多的晒莨作坊里勤勤恳恳的老师傅，有搜集古老织机想要复原最原汁原味莨纱绸的民间手艺人，有在文化史料中不断寻找香云纱蛛丝马迹的文化工作者，也有想将古老面料与前沿设计相结合的原创设计师……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延续着“香云纱”的血脉。而这珠三角土生土长的香云纱，也不该迎来被人遗忘的命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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